当前位置： 芙蓉 >> 芙蓉的形状 >> 悦读阴云荒冢凄凄绿作者尹新武
——端午祭祀简述
作者：尹新武
有段日子没去乡下了，五一前去过一次吧！如今被称为“云水小镇”的南十村，曾经是我所熟悉的地方，并留下了我青年时代的气息。如今，这个地方除了有岳父岳母的坟墓，还能有啥让我牵挂的东西啊？端午是妻子的侄儿建乐要返兰州的一天！清晨就似有爽快的雨意轻拂过县城。只是心里有事儿，没心情去细细品味。九点半左右，我到楼下观察，然后提醒妻子和建乐，不会有大雨了，可以去看看仙逝12年的妻弟！这趟几乎没有受到雨所影响的端午祭祀，我无缘前去，因为她们俩是开了电动车去了。午后约一时许，建乐准备躺会儿就要返兰州，我和妻子仍由妻子开了电动车，去“云水小镇”所在地的窝铺社。约一时二十五分吧，就已经站在了岳父岳母的坟前了！阴云低垂，四顾无人。岳父岳母的坟头草长风柔，仿佛真的两位老人正欣欣然在等候着我们呢。就像以前他们活着的时候一样。我恍然间回到了三十三年前……岳父岳母是没有啥文化的农民，我曾是这个村子里一所小学的老师。他们的小儿子是村里第一个本科生。如今，这位已去世多年的本科生的儿子，也是一位本科生了……久远的记忆犹新，仿佛这一切才刚刚从身边走过一般清晰明了。可我与岳父岳母以及妻弟，已阴阳相隔千里之外，连梦到的那些和他们一起的片段，也是迷离模糊醒来便非常不清楚了！谁能说清楚哦！此后有无再续前缘的可能啊？于是我有点悲切切的酸楚了，泪花似乎就要滴落下来了……静伫倚山风细细，好像起风了吧？尽管风并不很大，然而我和妻子还是警觉地用一面早搁着的脸盆堵在了老人坟前，并准备好了铁锨……以前就发生过火蹿上坟头的尷尬情形，让我们好不惭愧，很过意不去！奇怪无知无识的草儿会忠诚地呵护了岳父岳母这么多年。坟前有了通常过端午的一应吃食，只是坟前的草太长了，只好让岳父岳母委屈一些，蹲在这杂草中享用了。对不起哦！袅袅烟火卷过一沓沓冥币和许多被叠成金锞子形状的祭献品，岳父高大的身影、微笑着的表情，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他八九岁就死了母亲，驮着粪土的背兜是他用头一下子又一下子缓缓顶下驴背的，时间久了，他头顶那块头皮都不长头发了！妻子有点悲从中来的怆然，她用一根粗壮的树棍轻轻地挑起冥币，好让火焰迅速穿过其间的缝隙……一祭三千里，人来鸟无踪！微凉的天气，湿润的空气，草尖尖上有晶莹的露珠在晃动着……这我熟悉的妻子上坟的动作，在妻子来说已经足足反复演示过12年了！三位亲人，除了生日、祭日，还有端午、中秋、寒衣节、大年除夕，加起来真是不少呢……岳父岳母的去世相隔一年！连我这没心没肺的女婿，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就更别提妻子的痛楚的感受了……后，每次给岳父岳母烧纸的人，就只有我们一家子了。一次姊妹间的误会，让她们连同她们的丈夫们，远离这老人的坟茔，从此就仿佛老人不曾生养过似的……许多年以后，便仅剩下我和妻子俩了——就像今天这样，所以我成了岳父岳母驾鹤西去后陪伴妻子祭拜岳父岳母时日最久的一位好女婿。好女婿没本事团拢起众位连襟，更不用说能起动妻兄的大驾了……年11月12日妻弟去世时，刚给岳父烧过“百日纸”。年暑假岳母驾鹤西游时，妻生病住院了……那几日里，我替妻子在岳母的灵前上香，还要防止野猫蹿到灵堂外一呈不祥……那一个个不眠之夜，医院里打电话让我也睡会儿……哪敢哦！此后的乡下，一日荒凉甚过一日，终于在今年夏初彻底拆除掉了，如今只能到岳父岳母的坟前一个头磕下去，才略觉得回到了岳父家。早在年的初冬，一场关于妻弟是否火化的争议，已让妻子的兄弟姐妹俨然分成了两派。—年的一场关于老宅的归属的官司，又把这亲姊妹们生生劈成两大阵营。作为这场旷日持久的争议的唯一“战利品”——一套用乡下破败坍塌的老宅所兑换来的楼房，如今就座落在我家楼房的北边坡下。这是岳父岳母最小的儿子所留给他的独生儿子的唯一可见也唯一可感念的东西了！哦！岳父今天是祭主！所以妻子给他分了较厚较多的一包冥币。岳父生前最偏爱二女儿（即妻子）。看来这不论谁，凡偏心过的儿女还是最知疼知热啊！妻子的性格不像岳父那般敦厚和蔼，倒蛮像岳母的，直肠子，不会藏，不会装，激动起来就胡说八道！也许岳母在那个世界里性情变得稍稍温柔了吧？该不会和老伴拌嘴了吧？或者依然如故，用此种方式别具慧心地提升着夫妻之间情感的温度？哦！请原谅小婿不敬了。记得有一次，您不愿意让岳父去十里铺柴家（妻的姑父家），找了很长很长的木棍，将立在大门口的自行车揍个“半死”……您真生气了，情形真的非常吓人。有一会您和岳父发脾气，在宽大的正屋门东边一侧的台子上滚来滚去，硬是奇迹般地没掉下台阶来！妻子把我临时折成的“筷子”又弄得更光溜些，端庄持重地轻轻放在盛有凉粉的一个塑料罐上，点燃了又一堆冥币。她往往会跪下后一边操作着，一边嘴里念叨一些互无联系的事儿，比如您老人家有事别找我，找你的老大老二去之类的。山坡下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一个往坡上走来的人……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浏览过多少回的这片干净的土地啊，也多年来如一日，陪着岳父岳母在这儿、那儿忙碌过农活……我站在岳母坟前，用铁锨锨头的背部，稳稳当当地顶着脸盆，脸盆正堵住了岳母的坟头。妻子开始往燃烧的冥币中放金锞子。她这次学聪明了，整整一大塑料袋金锞子一下子被连同塑料袋，端端正正地放到了火堆正上方。火被暂时扼制住，然而当妻子点着一张被风吹起掉在一旁的纸币去助燃时，整整一袋金锞子连同冥币一下子燃烧得很旺。这一刻，我看到妻子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每次去祭拜岳父岳母，之前妻子总会压抑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祭拜回来才这样长长地出口气……自从妻弟去世，妻子就成了侄儿的实际上的“监护人”。然而，一场官司好不容易打赢了，属于赢家的一方——妻弟媳妇竟然对同去白银做证人的妻子的老邻居说，妻子剥夺了她陪伴儿子的权利。更有甚者，有不明事理的”浑混儿“，也推波助澜横生枝节，不久前荒唐地说妻子本不应管老宅那档子事儿。幸而妻子经过抚养侄儿的12年煎熬之后，淡定了不少，听她说，只对那人说了句——你“三观”不正！！！可怜妻子12年含辛茹苦，竟然是得了这样的一个结论！尚堪宽慰妻子的是，侄儿生就像他父亲一般的明理懂事，心里不舒服了总是给他的老姑（即我的妻子）述说。这娃聪明，不像他妈妈那般不知好歹。我往往一笑而过，欣慰妻弟有个这么好的儿子！花开花落，就像岳父岳母的一生。在他们二老的记忆里，没有我和妻子所遭遇到的烦心的事，甚至“官司”……似水流年匆匆过，秋水长天说亲情，轮回种种，又让多少人过早便白了头！今日阴云密布的天宇下，孤孤单单的是我和妻子用简单的祭品来凭吊岳父岳母……而岳父岳母生有七个孩子啊！还有四位女婿……离开岳父岳母坟茔的时候，雨好像没有一丝希望，风吹起荒野中所有的草儿，撩起一幕幕往事，突然觉得这些从没有人去留意的草儿、花儿，似乎在替岳父岳母不孝的子女稽首呢！妻子走在前，我跟着她的步履，穿过岳父岳母生前耕种的土地，走下他们俩去世后被人抬着走上这山的那道坡，内心的情绪异常复杂而混乱，悲欣交集哦……于无意识中，坐上妻子的电动车，徐徐远离了这个唯一还和我们夫妻有密切关系的所在。空中的阴云毫无表情，山下新修的宽敞的公路西侧，已经瞅不见没有任何老宅的信息了。云层很厚却没有下雨的意思。一时之间有点恍惚，仿佛那公路上仍然有我和妻子一前一后在风雨当中顶风冒雨的那电动车载着我们疾驰的一幕……雨哗哗而至，风撩起我和妻子单薄的衣襟，我甚至不知道妻子究竟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真的很期待有一场透雨浇下来，让我和妻子再感受一回风雨兼程的疯狂。是的，比起疯狂的人性来，大自然的任何风雨又算得了什么！哦！毕竟我和妻子也有点儿见老了，步履也没有33年前那般轻盈了……这飘忽而至的老年岁月，这让人怎么也琢磨不透的人性……凭一丝灵性，我觉得岳父岳母还站在那道坡顶呢！您二老应该也站累了吧！还是回去歇着吧！我这样想着，看见妻子脖项那附近处，依稀又多了一缕儿银丝……我非常喜欢被称为乾隆间“第一才子”的黄仲则的诗句。他深得李白、李贺等大诗人之真髓，其作品横扫有清一代三百年！谨分享如下：清代大诗人黄景仁在《途中遘病颇剧怆然作诗（二首）》中写道：摇曳身随百丈牵，短擎孤照病无眠。去家已过三千里，堕地今将二十年。事有难言天似海，魂应尽化月如烟。调糜量水人谁在，况值囊中无一钱。今日方知慈母忧，天涯涕泪自交流。忽然破涕还成笑，岂有生才似此休。悟到往来唯一气，不妨胡越与同舟。抚膺何事堪长叹，会否名山十载游。烟雨平生，本名尹新武，年出生，年考入靖远师范，先后在九所学校任教。自考汉语言文学大专本科，发表过通讯、儿童教育论文，参赛中语会组织的课题获二等奖，主持省级课题通过验收。喜欢阅读，长期从事对心理学的研究，阅踪亦涉猎军史、佛经、蒙学、古典诗词、儿童文学及现代诗等领域。编辑：会小声责编：杜立群我知道你在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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