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芙蓉 >> 芙蓉生活环境 >> 故事我假扮公主替嫁漠北,爱上王夫后才知这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天景二十六年,南景兵败镇峡关。为保山河无虞,景帝割城赔款,以求漠北燕拓退兵言和。燕拓派使臣直抵南都,向景帝提亲求娶景柔帝姬,景帝欣然允之。
1
天景二十七年,四月初九。
我身着一袭凤冠华装,跪于殿阶前拜别父皇母后。
“景柔,你到了燕都,切记照顾好自己。”
“是,景柔记下了。”我盈盈叩拜,“景柔此去燕都,恐毕生无缘再返大景,景柔不孝,无法再侍奉父皇母后左右,望父皇母后福寿永延,愿我大景国泰永昌。”
梨花扬扬散落,犹如点点离人泪。
大监垂首于景帝身侧,躬身谨言:“陛下,吉时已到,帝姬该启程了。”
“罢了,走吧。”景帝流露些许悲恸不舍之态。
可我却知道,这不过是他身为帝王的逢场作戏。在他心底,恐怕非但没有半分离别不舍,反倒觉得用区区一个从不曾疼爱过的帝姬和八百车丝绸、瓷器、书卷、珍玩换得大景江山安稳太平,是桩太过划算的买卖呢。
听闻当日在大殿上,燕国使臣提及燕王欲迎娶大景帝姬为妃,景帝——我的父皇——曾一度惊措为难,因为他心里仅有的一双膝下娇女皆是宝贝疙瘩,他哪个也舍不得送去漠北寒酷之地受苦。直到听得使臣言明景柔帝姬,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脸上愁云即散,忙不迭应下和亲之事。
这一切,都是大将军黎戎告诉我的。
而担任送亲使臣,将我自大景王宫一路护送到漠北燕都的,也是大将军黎戎。
和亲车队颠簸数月,斜穿塞外漠土,终在八月初十抵达北燕边城。
燕国军将在城外恭迎,黎戎将我交付于他便算完成送亲任务,只要我再随车队往前十里踏入燕国疆土,便与他跟大景再无瓜葛。
“殿下保重,微臣这就回去向陛下复命了。”黎戎拱手,声音洪朗有力。
“黎将军,烦请代我向父皇母后问安。”
黎戎点头应下,转身率队折返。
而我久久立于城外,直到他远去的背影化成再也遥望不见的黑点。
耳边尚余温热,那是黎戎临别前借行礼之机吐在我耳际的热气。他对我说,姑娘大恩,黎某来日必偿。
2
第一次遇见黎戎时,我尚是江南商贾杜家独女,名唤婉儿。
那日我扮作男装带随身丫鬟溜出府观水灯节,归家时远远隔了半条街便见家中火光大现,跑得近了更是听见府宅中刀剑嗡鸣人声惨叫,入目污血横流尸身遍地,一派人间地狱之象。
“这里还有两个!”一个黑衣人回首发现了呆立在门外的我,举刀便朝我挥了过来。
“小姐!小姐快跑!”
转瞬间,丫鬟瑾儿在我眼前身首异处,温热又腥气的液体喷溅了我一脸。黑衣人再次举刀袭来,我惊恐盯着明晃锃亮的刀身上蜿蜒而下的暗红血迹,浑身木桩似的动弹不得。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之际,一股大力将我拉入身后,锋利长剑生生斩断了眼前的肮脏弯刀。
“姑娘别怕。”说着他仗剑而上,以一敌十击溃了那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就这样,黎戎以神兵天降之姿,在我杜家惨遭灭门之际从天而降,将我救离刀山火海,又替我报官立案。
一场大火杀戮,一场无妄之灾,我杜家上下三十九口人尽数死于非命。官府查来追去,将罪行归责于劫财山贼,逮了一伙人认罪问斩。可是我知道,将我杜家斩尽灭门的决非那伙山贼。
黎戎陪我去了刑场,我亲眼见到了那伙山贼,他们的眼睛……决非如那夜那个黑衣人般坚毅冷硬。
黎戎替我继续追查,查出当日凶手乃受雇杀人的专业杀手,而雇佣他们的,则是生意场上败于我父亲继而家道中落不堪忍辱的陈老板。黎戎以陈老板为饵,设计引出当夜那伙杀手,率兵将其缉拿归案,助我家仇得报。
如此,黎戎先是救我于生死,又替我杜家三十九口亡灵报得血海深仇,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跪在他面前指天誓日,发誓今生今世尊他为主,为奴为婢唯他命是从,赴汤蹈火绝无怨言。
“我无须你为我赴汤蹈火。”黎戎挽我起身,面露犹疑难色,“但有一事……望杜姑娘能帮帮在下。”
三日后,黎戎将我化装成普通宫婢,带我混入王宫。
他说他与景柔帝姬情投意合,原本指望镇峡关大捷后求景帝指婚以作封赏,谁料镇峡关兵败失守,景帝打算将景柔帝姬当做求和礼物送去漠北燕都,景柔帝姬哭求无果,他亦肝肠寸断。
他说我与景柔帝姬面容八分相似,求我随他入宫偷天换日,顶替帝姬远嫁漠北。他许诺已在漠北安排好接应之人,定会顾我周全,待寻到机会,会亲自接我返回南国故土。
景柔帝姬生母本是宫婢,当年被景帝醉酒临幸,诞下景柔帝姬没多久便身体羸弱而亡。母亲身份低贱,景柔帝姬亦不受宠爱,自小长于偏僻殿宇,随身侍候的只有一个老嬷嬷和一名宫监,因此即使被偷天换日冒名顶替,也不易被察觉看出破绽。
我入宫后随侍在景柔帝姬身侧,将她的言行举止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下子即使是跟帝姬相熟的人看来,我同帝姬也有九成九的相像了。
黎戎说,送亲路上有燕国迎亲使臣同行监视,不易半路调包做手脚,所以要带景柔帝姬先行混出王宫,再由我扮作帝姬拜别景帝踏上车辇。
这次轮到景柔帝姬扮作宫婢,跟随黎戎出宫。
临别前,黎戎特意折返回来,稳稳扶住我的肩膀沉声道:“婉儿你记住,从此世间再无杜婉儿,有的只是大景的景柔帝姬,以及将来漠北燕王的景柔宠妃。”
我点头应下,从此世间再无杜婉儿。
有的只是帝姬景柔。
3
漠北疆土皆是燕国领域,气候干燥风沙甚多,远远不及大景的湿润气候宜人。从边城到王都不过数日路程,我已皮肤起鳞、嘴唇干裂,嗓子更是嘶哑得不像话,一副又一副败火药剂灌下去依然无济于事,被迎亲军将嘲弄南国人身娇体贵,面人捏的似的。
“将军说得半点不错。”尽管嗓子疼痛难耐,我仍含笑应他,“我贵为大景帝姬,自然身娇体贵,磕碰分毫也是要落一地人头的。”
这话不痛不痒,却恰到好处提醒了他我的身份。毕竟我是他们燕王万里迢迢前去南景下聘迎娶的帝姬,此刻他想嘲弄羞辱于我,就要做好有朝一日我得圣恩眷宠后被挟恨报复的准备。
将军是个聪明人,翌日护卫队上下便听不到半点杂音,言辞神态上也对我恭顺了许多。
燕都王宫远不如南国那般精致秀丽,却建得高大巍峨,远远望着便感到一派扑面而来的威严雄霸气势,威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而燕王燕拓……我站在殿前,扬头细细打量着他。
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刚毅冷峻,浓密眉毛斜飞上扬,深邃黑眸暗藏锐利锋芒,修长高大的身材丝毫不显粗狂,反倒自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王者强势。
“景柔丫头,这下子你可放心了吧?朕允诺过的事,向来不会食言。”燕王开口,带了几分笑意。
放心什么?他又曾允诺过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匆匆垂下视线,掩去眼底的犹疑与惊慌。我想景柔帝姬一定少告诉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恰恰跟燕王有关。
“册景柔为帝妃,赐居琼华殿。”
我拜伏谢恩,被一众宫婢内监引去仿照南国水榭花亭建成的琼华殿,换了裙裳改了妆容,从此世间亦无景柔帝姬,只余景柔帝妃。
芙蓉帐,夜光杯,几度缱绻春宵。
我一步步小心窥探,终于从燕拓口中断断续续理清了我所不知的那段过往。原来燕拓很早就见过景柔,在大景王宫内。
那时燕国尚与大景邦交守盟,尚为皇子的燕拓扮作侍从随使臣入宫觐见景帝。景帝设宴,他宴席中途偷溜,迷路在层峦叠嶂般的锦绣宫墙内,正不耐烦到打算翻墙而出,就瞧见了蹲在假山石洞中哭泣的景柔帝姬。
彼时景柔帝姬尚仅七八岁,自其它妃嫔贵女处受了委屈不敢声张,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小丫头,你哭什么?”燕拓瞅她灰头土脸哭得鼻涕眼泪,身上色暗料差的绸裙被撕损了好几道,以为是哪个宫跑出来的受气小宫女,不由怜悯心起,凑过去问了问。
“谁要你管!”景柔抬头,见是一副陌生面孔又身着异邦服饰,当即生出几分警觉。站起来狠狠抹去脸上泪痕,抬高下巴露出几分娇憨贵气,“我乃大景帝姬,谁准你见了我如此没有礼数的?”
“哦?你是帝姬?”燕拓着实惊讶,“那你父皇前厅设宴,好多皇子皇女都在,你怎么不去?”
“我……”景柔想着委屈,眼眶又红了几分。
“你父皇设宴不带你,不若我带你去玩吧。”燕拓指了指宫墙之外。
景柔仰头望望堪比天高的高大宫墙,咽咽吐沫又摇了摇头,“不去。”
瞧出她的心动,燕拓长臂一捞径自抱起她,在她的慌促惊呼中低笑不已:“放心,不过带你出去玩玩,宫宴结束前必送你回来,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的。”
那日景柔被燕拓带着瞧见了从未见过的热闹市井,见识了从未见过的各种有趣玩意儿,又尝到了从未吃过的各色零嘴小吃,直到被他送回王宫依然抓着他的衣角兴奋不已。
“若能时时出宫去玩就好啦,拓哥哥你明天再带我出去好不好?”
“明日我就要回漠北了。”燕拓蹲下来揉揉她的脑袋,“恐怕没机会再见到你咯。”
景柔神色委黯,绞着她的衣角甚为不舍。
“这样吧,我以燕国储君之名向你承诺,”燕拓忽然正色说,“将来我登基为漠北之王,必来接你离开景宫囚笼,保你一世荣宠,再不许任何人欺负你半分,可好?”
景柔欣喜点头,跟他勾了小指定下约定。
燕拓每每提及这段往事,总是深深把脑袋埋进我的肩颈里满足喟叹:“隔了整整七年,朕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生怕你父皇早已将你许配他人,又怕半路杀出哪个拦路虎把你劫了去……天见可怜,总算让朕完完整整得到你了。”
张开双臂拥他入怀,听着他深情的喃喃耳语,我只觉得一颗心愈发地沉坠下去。
景柔……又是景柔!
她在我之前,遇见了那个如天降神兵般令我倾心钟情的男人;又在我之前,遇见了这个将我视若珍宝百般宠溺的男人。
他们眼里看着我,却在声声唤着景柔,心心念着景柔。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先遇见他们的……不是我。
4
嫉妒像条丑陋的毒蛇,吐着它猩红的信子将我越缠越紧勒得透不过气来。
我对镜描妆,越发痛恨这张酷似景柔的脸。
我想从身上剔除景柔的影子,我想我可以重新变回婉儿,做回我自己。
景柔素爱雅妆浅裳,我偏要打扮得艳潋动人;景柔喜静擅读,我偏央着燕拓带我去骑马围猎;景柔偏爱清淡素食,我偏嘱小厨房日日山珍海味。
如此折腾了半月有余,燕拓也没有过问半句,只是夜间握着我的腰身调笑:“景柔丫头,你再顿顿胡吃海塞下去,小心该变成胖婆娘咯!”
我心里一颤,试探出声:“陛下可是嫌弃我了?”
回应我的,是他温柔缠绵的细密亲吻。他贴着我的耳侧呢喃,他说景柔丫头,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在朕的身边,你就永远是朕最宠的帝妃,天塌下来有朕替你扛。
“陛下,你能不能叫我婉儿?听嬷嬷说,母亲在世时都是唤我婉儿的,那时父皇尚未为我取名,她一直都叫我婉儿……”
燕拓忽地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我。
强行按下锣鼓心跳,我强迫自己不去逃避他的目光。赌注已经压下去了,此时此刻容不得我半天心虚。
良久,他抬手顺着我的眉骨滑到锁骨,叹气般唤了声:“婉儿。”
头一次听他用低沉情动的声音叫出我的名字,我几乎哽咽而泣,立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挺腰贴合上去,将他所有的满足喟叹牢牢锁进唇齿之间。
那时,我是真的相信了他一生一世的承诺。
相信了一个擅制衡权术、心怀宏图霸业的帝王的承诺。
5
翌年十月,内侍替我传来政殿消息,说景帝废黜太子另立新储,新储君言之凿凿要率景军收复大景失地、光复大景山河万里,目前景军已兵临蓟南城下。
“太子被废?”我难捺惊讶,要知道大景那个只懂诗书礼乐的乖顺太子可是皇后唯一嫡子,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竟逼着景帝突然废嫡立庶动摇国之根本?
内侍垂首应道:“是这么说的,奴才亲耳听到的。”
“那新储君是哪位皇子?”我追问。
“景戎皇子。”
“景戎?”我细细回忆之前黎戎教我诵记的皇室族谱,景帝膝下五子七女,并无景戎这个名字啊!
“听说是位新入宗牒的宫外皇子。”内侍面露迟疑,却仍继续回禀道,“据说当年……当年景宫里有位新贵人怀了龙嗣深受圣宠,得罪了其他几位嫔妃娘娘,她们生怕新贵人生出小皇子更会爬到自己头上,就偷龙转凤用宫外抱来的女娃子换走了小皇子,又设计让新贵人失了圣宠。”
“所以隔了这么多年,那个被换掉的小皇子又找回来了?”
“对,说来也巧,竟然还是南景朝堂上的大官。叫黎戎的,听说是个将军。”
黎戎!
震惊之余,一个念头自我心头闪逝而过,让我觉得自己好似猜到了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抓到……稳了稳心神,我颤声问:“那个假帝姬呢,是谁?”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了,额头磕地默声不答。
我一下子就懂了,假帝姬是景柔。
刹时我心底既喜且忧,喜的是那个让我嫉妒欲狂的景柔并没比我高贵到哪儿去,不过跟我一样是只假凤凰,说不定家境还远不如我杜家富贵体面;忧的是这样一来我在燕宫更是举步维艰岌岌可危,失了帝姬身份又没了母国依傍,且不说实打实成了两国王宫内外的谈资笑柄,光是虚凰假鳯蒙蔽圣听这一项罪名,就足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不其然,此事闹得群臣激昂,上书谏言废妃的折子几乎快要堆满燕王御案,个个大骂南景不识好歹辱没北燕,恨不得直接铁骑南下踏平景宫以泄愤。
三天后,燕王旨意传遍后宫——帝妃景柔妄议朝政,德行有亏,禁足琼华殿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第二道旨意是给镇北大将军的,要他率铁骑兵挥师南下,驱逐入侵南蛮,踏平淮南疆土一统山河。
征战不易,即使我被关在殿宇之内消息闭塞,也能听闻南北战事胶着,又有道南景新太子阵前用兵诡计多端却难敌燕将骁勇果敢,眼瞅就要扛不住了。众说纷纭,无从论证孰真孰假。
那日午膳后,一个收拾膳食的小太监故意拖留脚步,直到其他宫婢内侍散了个七七八八,才快步行至我面前低声说:“帝姬,黎大将军有话让奴才带给您。”
黎大将军?我暗暗着眼打量这名仍以旧称称呼南景太子的内侍——御膳房不起眼的传膳小太监,低眉顺眼到搁人堆里就找不着了,谁能想到竟是当日黎戎所说的燕国内应?
“黎大将军万望帝姬能助他战退北夷,收复大景河山乃至北扩大景疆土。”
我听来只觉好笑,“我身在漠北燕宫,与他千里之隔,如何助他?”
“正是因为帝姬身在燕宫,随侍在燕王身侧,才有机会援助将军。”小太监抬首,细长的眸子满是精光,“将军需要的,是燕王与镇北将军拟定的战策,万望帝姬能从政和殿替将军取来。”
“政和殿?我怎么可能能进到政和殿里?”我更是觉得好笑,“别说我此刻禁足琼华殿,就是当初圣宠正浓时,我也是进不得燕王议事之处的。”
“将军相信帝姬自有帝姬的法子,帝姬若是不肯相助将军,要何时才能等到将军亲自接您返回南国故土?”小太监说到此处顿了顿,狭长的眼睛又眯了眯,“更何况,众臣此刻再恼虚凰假凤之事,燕王到底还顾着你们年少相遇的情分,倘若燕王得知您这个帝姬原本也是充数的……”
“你威胁我?”我拧眉斥问。
“小的不敢。”小太监连忙垂首,话间却无半点诚意,“战事吃紧,万望帝姬切勿拖得太久。待帝姬得手,只需着人传令御膳房做一碗小葱鸡蛋羹,小的就知道了。”
小太监说完这些,托着膳盘低着头退了出去。
我坐在殿后水榭旁直至黄昏,终于定下决心,既事已至此,我逃不脱干系,亦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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